“开天辟地,从无到有。彻底改变中国的日子就要来了。”“军阀让我死,我要中国生。”“为理想奋斗,为真理献身,即便是一无所获也值得。”一段段慷慨激昂的台词,让黄建新监制兼导演、郑大圣联合导演的电影《1921》成为“七一档”中最受关注的佳作。与同题材主旋律电影相比,《1921》在基本内容上相差不多,但在内容挖掘上更富新意,也更具深度,从而最大化地释放出其中的诗意。体现在三个方面。首先,打通了历史与当下的联系。主旋律题材植根于历史,具有深刻的历史合理性。主旋律影片成败,取决于能否真实呈现出历史合理性,能否给观众以启迪。《1921》形散神不散,以蜂巢式叙事技巧,呈现出历史的大断面,百余角色纷纷登场,核心问题却聚焦于一个:中国将向何处去。在《1921》中,董必武为何会掷地有声地说,我们必须找到能拯救这个国家的新路。沉舟侧畔千帆过,病树前头万木春。《1921》精描出了一代前贤的觉醒:拯救中国,必须走自己的路。其次,找到改变历史的真实动力。在《1921》中,大上海外滩繁华的景象,与棚户区人民的艰难生活,呈鲜明对照。穿越回100年前,相信大多数人会感到绝望——文盲率超80%,乡村女性普遍缠足,国库连年亏空。战争、饥荒、瘟疫……甚至在大上海,每天都有不少流浪儿童冻饿而死。在当时,谁能相信这样的国家能完成现代化?它的发展动力何在?在影片《1921》中,因此有了这个桥段:《共产党宣言》第一个中译本印刷前,李达临时决定将“百姓”改成“人民”,印刷工人们好奇:“人民不就是百姓吗?”但李达坚持,二者在本质上完全不同。该桥段来自真实的历史细节。百姓是被动接受历史的人,而人民却是历史的主人。这是卢梭“人民主权论”的延伸,标志出现代人与古代人、现代政治与古代政治的分水岭。在《1921》中,工人们以整齐的号角罢工的那段镜头,极具感染力——当启蒙主义还在伤感于自身的乏力时,革命主义已鸣响钟声。随着人民觉醒,中国终于找到了改变历史的真实动力。其三,有热血,更有信仰。正因牢牢地把握住了历史变迁的真实逻辑,所以在《1921》中,虽然许多镜头饱含抒情意味,整个影片却没止步于煽情或表现热情上。毕竟热情易涨易消,只有转化成信仰,才能持久。而真正的信仰必然来自对历史与现实的洞察,来自苦难的淬炼。何叔衡、李大钊、邓恩铭、杨开慧……这是一个漫长的牺牲者的名单。苦难淘汰了所有动摇者,但最纯粹、最真诚的人,总会留下来,他们是不朽的——即使生命之光熄灭了,他们的精神也将与日月同辉。历史需要被牢记,需要写成传奇,这样才能为后人提供持续的精神动力。《1921》将写实风格与传奇讲述有机地结合起来,许多台词不仅契合现实情境,也更具历史穿透力。比如片中杨开慧问毛泽东:“人生好短,短到可能看不到理想实现,奋斗还有意义吗?”毛泽东则回答,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国家、自己的家庭,但可以选择自己的理想,并持续为理想而奋斗。《1921》用这种方式,不仅回应了青春的迷茫,也在拷问着灵魂:在今天,还有多少青年在护佑着心中的理想之火?还有多少青年自觉把个人命运与民族命运结合起来?当你激情澎湃时,是否想过,如何才能让这份激情持久?天下兴亡,青年有责。青春只有一次,正如陈独秀所说:“青春如初春,如朝日,如百卉之萌动,如利刃之新发于硎,人生最宝贵之时期也。青年之于社会,犹如新鲜活泼细胞之在身。”《1921》犹如镜鉴,仰望前贤,反观自己。谁把握住了影片的这个内核,谁就真正看懂了它。
特约评论员张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