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中有节日，节日里有民谣。民谣伴着节日代代传承，记录着我们曾经的生活，表达着内心的情感，也使得我们的生活变得热热闹闹。以前咱过年有“忙年歌”，端午有“粽子香”，中秋节有“打月饼”歌，当然，七夕节的时候也有“乞巧歌”。在过去，太原的“乞巧歌”，内涵丰富，花样儿多，这些乞巧节里吟唱的歌谣充满了对爱情的颂扬，情感的表达向来直接而率真、热烈而泼辣。农耕时代的妇女们社会地位低下，出嫁后的妇女要想要受到夫家的待见，就必须要有一手过硬的女红技艺。传说农历七月初七这一天的夜晚，天上的织女会下凡传授女红技艺，这正是人间的姑娘媳妇们拜师学艺的好机会，名为“乞巧”，所以七夕也叫“乞巧节”。在太原的民谣里不乏深情的“乞巧歌”。有一首《针和线》里面唱道：“哥妹相交情谊深，多情好似针和线；妹是银针哥是线，针针线线不分离。”在“乞巧节”的习俗里，针是一种特殊的节日道具，是做“女红”即针线活儿最基本的工具。七夕夜里，举行乞巧仪式时，如果一个女孩子能把根根引线都秒入针孔，领先其他女子，那就是“得巧”了，否则即为“输巧”。这首歌谣将男女比喻成针和线，也就是在乞巧之时“乞爱”，是对爱情、婚姻和家庭的渴望。在中国民俗中，“穿针引线”本身就是对男女缔结姻缘的隐喻。太原民谣中还有一首《天河飞》，非常直白地表明了七夕时一个女孩子的闺中相思：“哥是喜鹊绕屋来，妹是门前一枝梅；喜鹊落在梅枝上，石块打来也不飞；七月七来天河配，哥哥搭桥快回来；青瓷垆壶细瓷盅，妹妹满盅等哥哥。”看来，这个姑娘的心上人也是一位“助人为乐”的“喜鹊”，平时“石块打来也不飞”，到了七夕之夜忙着去搭鹊桥去了，没有及时来到妹妹身边。成家之后的小两口是不是就没了七夕时的“恩爱秀”了？答案是否定的。在太原的“乞巧歌”里还有一首《七月七里好赶会》：“印花布衫你穿上，显得妹妹你更漂亮；我赶上毛驴你骑上，七月七里好赶会。”歌谣里唱的是一对已婚的“牛郎织女”，只不过这个牛郎牵的是一头毛驴，让刚过门的媳妇骑驴赶会去“乞巧”。还有些民谣是以男性自我调侃的方式来表达两性之间的爱慕，这样的歌谣一般都直白生动，听来诙谐有趣。如《错把石头当成了你》：“七夕夜里不瞌睡，哥在老地方把你找；月迷爷（月亮）出来昏沉沉，错把石头当成了你；抱住石头亲了个嘴，又失笑来又后悔；摸了一把凉哇哇，死硬的石头就把人哄。”把一次不成功的幽会描述得幽默生动，风趣之中又不禁让人唏嘘。太原民谣里的“乞巧歌”已是过去式，如今的时代已不再可能产生这样的民谣吟唱。在过去的婚姻制度下，“有情人终成眷属”大多数时候只是一种梦想。

彭庆东（太原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