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得好，留下；考得不好，流动到普通班。这个消息，犹如一块大石头压在重点班学生的头上。此时，高一（1）班的教室里鸦雀无声，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林大柱扫了一眼四周，同学大都一脸严肃，他的心里更像装着一只小兔子，跳来跳去。自己本来分到重点班时就是最后一名，这段时间自己虽然拼力做题，但是他知道，这个班里的，谁敢不努力啊！自己的胜算还是最小的。铃声响了，林大柱心里一惊，免不了紧张。他赶紧长出一口气，平复一下情绪。进来监考的是两位老师，一位是抓政教的宋主任，一位是教化学的刘老师。林大柱对刘老师的印象挺好，别看她身材单薄，讲课可是特别卖力。此时刘老师面色微黄，疲乏地站在讲桌前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这些学生。考试剩下三十来分钟时，校长在门口摆手，找走了宋主任，剩下的刘老师，从教室的前边，缓慢走到了后面，就这样，来来回回地往复。刘老师又走到前面，身子一晃，撞到讲桌上，发出了响声，原来是讲桌上的一个杯子倒了。屋子里的考生几乎都同时抬头看前面，刘老师稳了稳神，在前面的一把空椅子上坐下来，额上渗岀了细密的汗珠，紧接着，头一勾，趴到桌子上。林大柱此时离刘老师不算远，他又看了老师一眼，刘老师跟慈祥的奶奶年龄相仿。林大柱很想上前问问，可是看见周围的同学都在默默答题，自己只好又低下头。父母许诺，他这次考试总分如果能前进五名，就奖励他一台苹果笔记本电脑。林大柱心里也没底。考试也无常，只要自己用心了，一定不会差的，林大柱暗暗地解劝自己。此时，刘老师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哼哼声。这声音，打破了考场的寂静，尽管不大，但周围的学生都听得到。听到老师的声音，有一个学生站了起来，瞅了瞅又犹豫地坐下了，其他的又都面无表情地答起卷来，甚至有个学生偷偷从兜里掏岀了一个纸条。林大柱坐不住了，站起来，凑到老师跟前俯身轻声问道：“老师，您怎么了？”老师微微睁开眼，费劲地摆摆手：“没……没事儿，你快答卷吧！”林大柱迟疑了一下，又坐了回去。没一会儿，老师的哼哼声变成了呻吟，而且声音越来越大。有些人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同学的反应，都怕耽误答卷，也担心违反考试纪律被抓，谁也没吱声。这时的林大柱再也没心思答题了，流动到普通班就流动吧。他停下笔，急忙来到老师跟前，发现老师的嘴唇发紫，呼吸急促。他有些害怕了，声音颤抖地呼唤：“老师，刘老师……”老师没有反应，口里冒出了白沫儿。他急了，马上冲岀考场，赶紧向正在陪同检查的校长报告了刘老师的情况。救护车不一会儿就开进校园。林大柱不知是急的，还是刚才跑的，他满头大汗，含泪伫立在教室门口，直愣愣地望着远去的救护车。放学了，同学们仨一帮，俩一伙地往家走。有的聊着题的难度太大，有的聊着检查出来了一个错题，有的聊着明天的考试科目。林大柱一个人走着，他没有想考试的事，想的是奶奶一样的刘老师，现在咋样了。回到家里，他小心地说了学校里发生的事，父母听了，没有埋怨儿子，也没有夸儿子，那个表情，林大柱明白，他们是担心耽误了这次重要的考试。考试成绩出来了，校长在高一年组大会上，宣布：根据上级精神，尖子班解散，各年级一律按照考试成绩平行分班。林大柱成了全体同学学习的榜样，当林大柱走上颁奖台，曾与他同一个考场的同学先是一阵脸红，接着使劲拍起了巴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