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要接受采访时,毕腊英早早就在社区门口等候记者。她脸上带着笑容,身着红色上衣,还是一如往常的朴素。
“其实没什么可说的,猪场已经关闭三年了,现在我也就是在姑娘家看看外孙。”毕腊英说。
毕腊英在当地算是个“名人”,先后当选过党的十八大、十九大代表,获得“全国劳动模范”“全国三八红旗手”等多项荣誉称号。
但在毕腊英眼里,她就是位普通的农民,出生在高平市寺庄镇伯方村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,一直干着磨粉喂猪的行当,没有其他挣钱门路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毕腊英的父亲毕生才通过磨粉养猪先富起来后,毅然走上了捐资助学之路。1992年,毕生才不幸因车祸罹难,他倾其一生无偿资助了25名家庭贫困大学生。
父亲的善行义举已深深烙在毕腊英的心里。她默默继承了父亲的遗愿,将家中全部积蓄和刚刚卖猪的资金,总计11250元捐赠给山西省经济管理学院,设立了“毕生才教育基金会”,继续帮助那些还没有完成学业的贫困大学生。
就这样,她接过了父亲未竟的助学事业,牵手希望,播撒爱心,先后设立教育基金会、奖励基金会、助学基金会,无偿捐助贫困学生,奖励三好学生和优秀教师。28年来,她累计捐资40余万元,奖励、资助学生1000余名。
这些钱是毕腊英和丈夫毕义贵每天起早贪黑磨粉喂猪挣来的。有人给她算过一笔账,按照一年育70头猪来算,她们家一年就要磨7万公斤玉米,平均一天要舀7000勺粮食。可以说,她的钱是一勺一瓢舀出来的。
可就在3年前,她的猪场关门了。那天,按照环境治理要求,镇里下发通知,关闭村里的养殖场。作为两届全国党代会代表,毕腊英对国家环保政策十分了解,特别是十八大以来,国家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推进生态文明建设,毕腊英对此非常赞同。但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,还是令她难过。因为猪场是从父亲手中接过的,已经苦心经营了20多年,不仅是她助学的“依仗”,还是她家最重要的生活来源。
可当真正关闭时,她没有丝毫犹豫,顶住压力,说服家人,没等村里动员,就忍痛割爱。“关闭猪场是大势所趋。我是党员,还是全国劳模,应该带头响应国家政策。村民们可都看着呢!”
当时,县里和乡里的领导给她出“主意”,说可以把猪场再办小点儿,留个五六头也是可以的。可毕腊英认为,但凡还有一头猪在,猪场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关门。“作为一名党员,不能给政府找麻烦,更不能让村民戳脊梁骨。”从接到通知到彻底关闭,仅仅15天,70多头生猪以低于市场三分之一的价格全部变卖,经济损失高达50万元。毕腊英家的猪场成为全村第一家关掉的养殖场。
没了猪场,就没了经济来源,这下,捐资助学应该是停了吧?“卖猪场的钱,还能接着捐几年。”毕腊英对这种“寅吃卯粮”的日子看得很开:“既然做了,就要坚持做完。自己多省省,就能多帮助一名困难学生。”
就在当年,毕腊英又帮扶了6个困难家庭的孩子,他们有的是中小学生,有的是大学生;有的是家长没办法自己找来的,有的是她发现后主动资助的。同时,每到开学前,毕腊英都会准时把钱送到孩子家长手中。不仅如此,她还从卖掉猪场的钱中拿出一部分,在伯方小学筹建了“道德教育书屋”;她的几个助学基金会也在正常运转,每年按时注入资金……
近几年,毕腊英又捐出了三四万元钱。这期间,有些热心人希望为她分担些资金,可毕腊英却说:“人啊!有多大力就出多大力,我的事还是让我来完成吧!”
现在,毕腊英的主要精力放在家里的6亩玉米地上,除去成本,每年能收入五六千元。再加上丈夫每月打工收入的1000多元,这就是老两口的全部收入。硬是从这些微薄收入中,毕腊英“抠”出了孩子们的学费。
28年来,毕腊英从不主动联系被资助学生,也不愿和他们见面,她希望用这种方式维护孩子们的自尊心。但爱是会传递的。这些年,有不少被她资助的学生希望和她见面,回馈她的帮助之情,可都被毕腊英一一谢绝了。
毕腊英的助学义举,也在影响着自己的家人和身边的人。2016年,野川镇的一对年轻夫妇在一场车祸中丧生,家中只剩下一位老人和6岁的孩子。得到这个消息后,没等毕腊英开口,她的小女儿毕欢立即拿出了一千元钱,“妈,你看孩子多可怜啊!这些钱,你给人家送去吧。”女儿们的做法让毕腊英很是欣慰。像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,每每遇到困难家庭,她的两个女儿总会出手相助。
2016年调到伯方小学担任校长的冯泰山说:“除了给学校捐赠书屋,毕大姐还提出希望到学校做义工。她说,虽然挣不到什么钱了,但自己还有力气,还能照顾学生。而对自己,平时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。她是一个大写的人,一个高尚的人,一个纯粹的人。”(张建华 高欣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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