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护的坚守 生命的奇迹

市人民医院25天13个小时成功救治一名重症患者

2020年9月，一位20岁的阳光男孩因普通感冒引发了暴发性心肌炎，频发室速、心脏停搏，生命危在旦夕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晋城市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的ECMO团队采用体外膜肺氧合（ECMO）技术提供体外支持，不抛弃、不放弃，坚守25天13个小时，“重启”心脏功能，成功挽救这个年轻的生命。近日，晚报记者来到晋城市人民医院采访这场惊心动魄大抢救背后的故事。

“小感冒”引麻烦

8月25日，还在上班的赵坚平接到孩子的一个电话，“儿子说他感冒了，头疼，有点咳嗽，但是不发烧。”想到孩子马上就要开学，下班后，赵坚平在出租房楼下的一个小诊所，买了一些感冒药。

五天后，吃过感冒药的孩子感觉“身体明显好转，感冒的症状也消失了”，于是和小伙伴坐着城际公交前往历山游玩。

9月2日，赵坚平又接到孩子电话说“胃疼得厉害”，自认为“可能吃多了，还叮嘱孩子买点健胃消食片吃一吃”。两天后，孩子回到家里，“孩子一直说胃疼得厉害，而且还脸色苍白，浑身无力。”

当天下午4点，孩子在母亲的陪伴下，以“上腹部憋胀、疼痛”的症状来到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就诊。接诊医生要求做个彩超，结果出来后，医生表示其胆囊周围有渗液，感觉像急性胆囊炎，怀疑可能是胆囊穿孔。随即邀请普外二科（肝胆外科）进行会诊。

正当大家认为疼痛来自胆囊时，一张“异常”的心电图引起医生的注意：“心电图像一个下壁心肌梗死，考虑有急性心梗的可能”，同时后续的检查更进一步证实，这个病人病情的复杂和严重：“心肌酶谱过高，凝血功能不好，心肌损害严重，心功能不全，同时还有急性肝损害，急性肾功能损害。”会诊医生说。

一个20岁的小伙子，没有基础肝肾病，为何出现功能损害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后，医院紧急邀请心内科联合会诊，得到的结果是：“问题出在心脏！”

晚上8点，病人被紧急转送到重症医学科ICU病房。转科之前，“不敢相信”的赵坚平询问医生：“能不能转到心内科治疗？”得到的答复是，很严重，建议到重症。更让他想不到的是，这祸根竟然来自儿子几天前得的那场“小感冒”。

病情突然恶化

“小感冒”怎么带来这么大的麻烦？

在重症医学科主任李忠平看来，感冒一直都是一个大麻烦：“大家所说的‘感冒’，很多时候是‘病毒感染’。病毒很多，有的会攻击大脑，形成病毒性脑炎，新冠就是病毒攻击肺，而这个病人的病毒攻击的是心肌。”

病人转到重症的当天，李忠平已经下班，听完值班医生的汇报后，已经从事近20年专业重症急救的他意识到：“问题比较严重，而且病人这么年轻。”

周六一大早，李忠平就赶往医院，要为病人再做一个全面检查。当早上在病房里见到病人时，症状还不明显。“当时孩子还跟我说‘感觉很好，待会儿就出院’。”赵坚平后来回忆。然而此时，已经拿到新的检查报告的李忠平，感到“压力巨大”。

“心肌的指标很严重，肌钙蛋白到了20多，正常人的指标是小于0.16，脑钠肽正常小于100，病人几乎到了600。心脏彩超，已经显示心肌运动不协调，并且出现多器官的损害。”

李忠平马上邀请心内科、普外科多学科专家再次会诊，得出的诊断结论是：“急性暴发性心肌炎，合并心源性休克，合并严重的心力衰竭和明显的肝肾功能损害。”

在场的专家都知道，暴发性心肌炎是一种极其凶险的心血管急危重症。这种病特点是起病急骤，患者很快出现心脏衰竭或者严重心律失常，并可伴有肺、肝脏、肾脏等多个脏器功能衰竭，数据显示死亡率高达80%以上。

“上V-A！”李忠平马上要求ECMO小组集合随时待命。

ECMO工作的原理是将血液从体内引到体外，经膜肺氧合再用泵将血灌入体内，替代了人体内肺脏和心脏的工作，争取到时间抢救生命。一般而言，V-V转流为肺替代方式，V-A转流为心肺联合替代方式。

李忠平一面组织团队，一面向院领导汇报：“全力以赴救治，把病情放在首位，一定把抢救病人的生命放在第一位。”市人民医院院长贾龙斌要求。

连续抢救6小时

9月6日下午，病人的病情出现急剧恶化。“血压在不断下降，用最大量的升压药也维持不住血压。”李忠平说。

19：02 ，病人的最后一次急诊生化结果显示“指标很糟糕，电解质、肝功、肾功都很糟糕”。刚刚赶到医院的ECMO团队核心成员崔伟东询问病人，得到的回答是：“胸前像压了块石头，喘不上气来。”

19：43，小剂量镇静药物注入；

19：58，小剂量镇痛药物注入；

20：56，最后一次超声心电图显示 ：EF值（射血分数）只有20%。射血分数代表了左心室的收缩功能。一般来讲健康的成年人，射血分数的正常范围为55-65%。

21：12，邀请心内科最后一次会诊。“会诊后，现场的专家一致认定必须上ECMO，这是最后的救命手段。”李忠平回忆道。

在后来的医嘱上显示：22:02，为ECMO机器的配血工作已经开始，然而，正当ECMO团队全力准备机器的时候，22:13，一场历时6个小时的大抢救，才刚刚开始。

“电风暴来了！”负责置管的崔伟东刚刚置进去一根，还没有赶上缝合血管， ICU病房里的报警器就响了起来。抢救时，医生最怕的就是心脏电风暴，仪器显示当时心跳已经到了每分钟203下，频发室速，病人意识丧失。

“马上除颤！”李忠平大声的传达指令。

当时在抢救现场的重症医学科副护士长燕潞还记得当时的情形：“拿着电除颤仪的医生说‘来了、来了、闪！’置管医生起身闪开，除颤之后，继续血管缝合。”

由于前期血管升压药的使用，血管强烈收缩，给当晚的置管带来非常大的难度：“股动脉难以触摸，在彩超定位下才穿刺成功。”李忠平说。

23：30，经过艰苦的努力，VA-ECMO成功转机。但是李忠平仍不敢大意，死死盯着各项仪表。这台机器可是市人民医院的“宝贝”，今年8月10日才刚刚来到ICU，虽然20天前团队使用V-V模式成功救活了一例呼吸衰竭后肺功能缺失的病人，但是眼前是难度更大的V-A模式。况且，持续的心脏电风暴正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体里一次又一次的“刮起”。

那天晚上，面对源源不断的电风暴，抢救团队进行了6次同步电复律。很多天后，李忠平依然记得那晚发出的最长指令：“呼吸机准备、药物准备、所有的注射泵准备！”

赵坚平至今还记得，“那天晚上，医生一直抢救到凌晨4点。”

为了患者的坚守

孩子的病情算是稳住了，但仍躺在病床上不能动，而且必须靠ECMO维持。于是，重症医学科组建了强大的护理团队：两位医生24小时单独陪护，每班两名骨干护士进行护理，“我们把两位‘援鄂英雄’李英、郎进庭全部都安排进了护理团队。”崔伟东说。

在细心看护下，9月15日，撤除呼吸机辅助的小伙子终于开口说话：“我想喝杯奶茶。”这让负责护理的燕潞非常惊喜，马上汇报当时的值班医生崔伟东，经过综合考量，他同意了这个“非分的要求”，但是前提是只能喝五十毫升。燕潞小心翼翼的拿着注射器精确的量了50毫升，让病人用吸管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去。

看着病人逐渐恢复，李忠平却“只能松一口气”，接下来如何科学护理成为最大的挑战，稍不注意，感染、出血、血栓三大并发症就会找上门来，一旦发生，后果不堪设想。上机后，心脏恢复的迹象还是不理想。机器如果撤掉，自身的心脏不足以维持生命。

随着ECMO心肺支持治疗，孩子精神状态越来越好，肝功能逐步恢复正常，凝血功能恢复正常。上机22天后，病人出现并发症的概率越来越高，为了尽早下机，心内科主任潘三葱主任给予主动脉球囊反搏（IABP）置入术，为ECMO的顺利撤机提供支持和保障。

10月2日，病人射血分数明显上升，心脏自身的收缩功能再次恢复。随着机器流量的逐渐下调，撤机实验圆满成功。血管吻合完毕后，历经25天13小时（613小时）的考验，ECMO顺利撤机。

“这例患者的成功救治标志着晋城市人民医院重症救治进入了ECMO时代，也标志着晋城市在危重急救水平上迈上了一个新台阶。” 市人民医院院长贾龙斌高兴地说。

记者 曹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