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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蚊事

时间:2021-06-06 20:00:53 | 来源:山西日报

偶读清代沈复的《童趣》:“夏蚊成雷,私拟作群鹤舞空,心之所向,则或千或百果然鹤也……”读到此处,不仅为作者的想象力抚掌击节,更让我想起了故乡有趣的蚊事。每当小满一过,故乡的蚊子就一天天多起来、大起来、狠起来。每当夜幕降临,乘着渐渐暗下来的夜色,蚊子便开始集体行动。它们成群结队从水塘边、树林里、阴沟中飞出,“嗡嗡”叫着到处寻找目标。为了少受蚊子的侵害,无论大人还是孩子纷纷使出各种手段,向蚊子开战。我二叔,孔武有力,每当有蚊子降落在他手臂上,翅摆跳蹬准备痛饮血浆时,他都正襟危坐,岿然不动。但到蚊子伸出“吸管”,扎入肌肤,开始吮血时,他就像黑张飞一样,怒目圆睁,咬牙握拳,紧绷肌肉,将蚊子的“吸管”牢牢夹住,再眼笑眉舒、从容不迫地活捉归案,或断其翅,或撕其腿,处“凌尺”或“车裂”之极刑。大多数人没有二叔的本事,都拿把蒲扇一边纳凉、一边轰赶蚊子。有的蚊子被蒲扇之风扇到远处,有的蚊子寻个没风的间隙,便落到人身上。在这种情况下,有人刚刚感觉到蚊子落脚所在,便一巴掌拍过去,蚊子闻风而逃,只落得拍得自己的身体啪啪响。也有狠角色,蚊子落在身上,并不急着去拍,等到蚊子吸足了血,行动和反应迟缓了,一巴掌过去,血肉飞溅,手掌上、皮肤上殷红一片,抑或皮肤上印着一个清晰的蚊子纹身,翅膀,长嘴,长脚,斑马纹肚皮,纤毫毕现。这种杀敌一千、自损八百的手法,颇有凯旋的意味。然后,再伸手去搔挠那一处处微痒的皮肤,越发让人觉得,这时光没有白白浪费。父亲驱蚊,一般用艾草。端午时节,父亲把采来晒干的艾草,编成草绳,悬挂在房梁的铁钩上,点燃。随之渐渐腾起烟雾,蚊子闻烟而逃。因艾草熏蚊也熏人,一根艾草绳燃完,母亲便赶快落下棉线蚊帐。蚊帐落下后,母亲会端着煤油灯仔细查看,发现伏在蚊帐上,没有被熏跑的蚊子后,母亲把火苗调整到适当高度,将煤油灯的玻璃罩上口,悄悄移至蚊子身下,热浪一击,蚊子便立刻醉酒一般落了下来。即使这样,蚊帐里的蚊子也难驱赶、消灭干净。每天早晨起床后,哥哥姐姐们争相数身上被蚊子叮咬的包,再看蚊帐的里里外外,一个个因吸饱了血而变得又黑又大的蚊子,死了一般趴在上面。用手轻轻一抹,一摊又一摊血,大家就争起来:是我的,是我的。哥哥姐姐也抓过蜻蜓放在蚊帐里,指望蜻蜓能吃掉蚊子,但不知什么原因,蚊子没能吃掉,蜻蜓却死了。对付蚊子,我也有我的绝招。当发现墙上有蚊子时,我不用手拍,而是拿一个罐头瓶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扣。刚开始扣不住,不是蚊子早早飞跑了,就是在盖盖时蚊子又逃了。但熟能生巧,经过一段时间练习,我经常能扣住,然后,拿着罐头瓶去和小伙伴们显摆本事。前几天,哥哥来看我,谈起小时候的蚊子趣事,哥哥说,随着农药过度使用和环境卫生整治,故乡的蚊子少多了。这本来是件好事,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哥哥的话,我竟有些失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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